【丕司马】忧来思君不敢忘 肆

肆·郁陶

【有更改史实!此处设定曹丕随曹操南下赤壁】

七月,曹操见北方已定,升起了南下的念头。

曹丕在随军之列,司马懿却奉命留守邺城。曹丕为此询问过曹操,曹操只看他半晌,意味深长地说:“丕儿,你最近与司马仲达走得太近了。虽说‘用人不疑’,但孤总觉得这司马家的人都是老狐狸,不可轻信。此番留他在邺城,也是试试他。”

曹丕只得点头称是。

回来后,司马懿听曹丕复述曹操的话,莞尔道:“无妨。我不管别人怎样看我,子桓信我便好。”

“可是此行路途遥远,南方敌人不好对付,这一去,不知何时才能回来。”曹丕叹一口气,负手站立。

司马懿伸手按住他的肩膀,笑得像一只狐狸:“你呀,若能赶在除夕前回来,陪我共饮一杯长生酒,我就不记你抛下我去南方的过了。”他说着,忽然觉得有些晕眩,于是把下颌搁在曹丕肩膀上,含含糊糊道:“……你借我靠一下。”

“可是身体不适?”曹丕扶住他双臂,担忧道。

“唔,夏日渴睡吧。”司马懿随口说。

曹丕看向窗外,日头正高,左右是惯常午睡的时辰,因此也没往心里去,却忍不住打趣他:“可这艳阳高照,仲达就倦了,莫不是……近日被我折腾的厉害了?”

……你还好意思说。司马懿脸上发烧,心里一阵羞恼,报复似的掐了一下曹丕的背,然后偏过头附在他耳边轻笑:“常言道‘白日宣淫’,别有一番风味,子桓可愿一试?”他故意压低了声音,尾音忍不住上扬,挠得人心里痒痒。

司马懿满意地听到曹丕呼吸一滞,当然,他逞这口舌之利,结果遭殃的还是他自己。

 

出征那日,司马懿随留守部将站在城楼上,伫立良久,他却只目送一人远去。

初夏天气趋热,站了不多时便觉汗流浃背。司马懿一直看到大队人马扬起的尘土都渐渐归于大地,马蹄声、甲胄相击声渐渐消失在远方,才摇着羽扇下了城楼。

曹丕出征,他是有些舍不得,但更多的是期望。毕竟,良禽择木而栖,他可说是注定要跟随曹丕一生一世,自然希望曹丕能随曹操冲锋陷阵,大放异彩。他亦懂得曹丕心里深埋的渴望,嗣位不稳,曹丕渴望向天下人证明自己的实力。

司马懿对自己怀有绝对的信心:司马家二子,生就是要做帝王的肱骨之臣,他知道自己有这个能力,终有一日,他将站在曹丕身侧,群山之巅,无论风刀霜剑,寒来暑往。

他的确是为实现野心而来,如今,他的野心,就是曹丕。

 

虽是留守,城内事务繁杂,司马懿一日也不得闲。他倒是很满意现在的生活,忙碌有忙碌的好处,他无暇分心去思念。

几乎每一批送信的使者,都会带来曹丕写的信。开篇即是战况,有时也会问问他的意见,司马懿想一想,便在回信上写下自己的看法。至宛、叶,得荆州,赴新野,他虽不能亲至,信纸上三两句便勾勒出行途经过,言简意赅,确是曹子桓的作风。

有时信里也会叙述些异地的风土人情,南方气候湿润,草木繁盛,民风也较北方大胆开放,司马懿读着,几乎能看到曹丕迫不及待地将所见所闻一一写下、寄与自己共享的神情。

不过曹丕书读得多了,也忍不住掉掉书袋子,末尾总是一句诗,讲南方姑娘美丽的,“虽则如云,匪我思存”,司马懿见了很满意;“生当复来归,死当长相思”,气得司马懿立刻给他寄了封信,骂他说话晦气。

但司马懿心里是欢喜的,因为忙碌所以无从担忧,无所盼望;因为无所盼望,当曹丕的信送到他手里时,他更加欢喜。

 

直到司马懿因为操劳过度倒在案上。

他醒来时,床边立着侍妾张春华,一手叉腰,面色很不好看。

“呃,春华……”司马懿素来敬重张春华,她虽是父母安排给他的,但心思玲珑剔透,俨然有当家主母的风范,饶是司马懿四体不勤五谷不分,也能将司马懿在邺城的内务整理得井井有条。“我知道错了,以后我一定注意吃饭,呃,还有休息。”

春华危险地弯了弯眼眸,却是一丝笑意也无。“你可知你生的是什么病?”

“这……疲惫之病?”司马懿迟疑地赔笑道。

“实际上,我也不是很有把握,”春华目光凌厉地扫视了司马懿一遍,在他腹部盯了许久,久到司马懿以为自己体内生了瘤子,才慢慢道,“方才是我为你诊的脉,只是结果实在出人意料。我还是请大夫过来给你看一看吧。”

不会真是患了绝症吧?司马懿也不禁白了脸色,迟缓地点点头。

春华干净利落地转身,忽然停下来说:“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声。”

司马懿疑惑,嘴上只连连应道:“好好好。”

 

老大夫被冷艳的侍郎夫人领进门,却见一道床帘垂下,遮住了帐内女子的容颜。

帘下伸出一只手,腕子苍白细瘦,搁在软垫上。

张春华面无表情道:“麻烦您给看一看。”

老大夫颤巍巍地走过去,拢了拢袖子,开始诊脉。不过片刻,他眉开眼笑地转头看向侍郎夫人,声音都提高了,笑呵呵道:“恭喜夫人!这是有喜了啊!”

张春华依旧面无表情,只是眉头跳了一下,道:“你确定?”

“脉如走珠,稍有凝涩,不过却是典型的滑脉,这一胎……”他捋捋胡须,沉吟片刻,“约莫有四个多月了,母体稍有亏损,不过并无大碍,调养调养便可。”

他说完,才看到侍郎夫人寒着一张脸,立刻脑补出了轰轰烈烈一出宅斗戏,看来这房请诊的妾侍也是个命苦的,母体亏损怕是常年受打压,这一胎可是悬了。

不料,那冷冰冰的侍郎夫人说:“麻烦你开几副安胎的药,我立刻吩咐下人去煎。”

他心下奇怪,只好念叨着“别人的家务事少管”,领了赏钱退下了。

 

张春华将下人都屏退了,才站在床帘外,说:“你可都听到了。”

床帘被猛地掀开,司马懿跳下了床,怒道:“一派胡言!男人孕子,闻所未闻!”

“鲧腹生禹,算不上什么稀奇事。”春华忍不住又瞥了眼他的腹部,幽幽道,“河内也曾有此类传闻,你大概是继承了大禹一系的血脉。”

司马懿哑口无言。过了许久,他才愤愤道:“方才那个大夫,你怎么不处理掉?”

“他并不知道内情,我谎称是府上小妾有孕。更何况,你不想要这个孩子?”春华把司马懿按回床上,叹了口气,“总得有个大夫好照顾着,你难道请一个就杀一个?”

司马懿攥紧了床单,垂头半晌,低声道:“春华,我……”

“你不必愧疚。”张春华笑一笑,眨回去眼里的泪花,“老爷夫人把我送过来,是伺候你的,我也感谢你多年来对我一直以礼相待。如今你寻得所爱,我……我很欢喜。”

“春华,多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。”

“那你可否告诉我,这孩子的另一个父亲?”吸了口气,春华柔和了声线,问道。

“……”

“罢了,我也约莫猜到是谁。”春华抿抿唇,轻轻在司马懿身边坐下,犹豫着开口,“你可要告诉他?”

司马懿沉默许久,摇摇头:“他在外征战,不应为这些儿女情长的小事困扰。况且这种事写在信里,交由别人传递,我也觉得不妥。”他偏头想一想,又笑道:“方才接到信说新野已下,我军势如破竹,再有三四个月,他便应该凯旋了。”其实想到自己有孕,而且必有临产的一天,他免不得心生恐惧,暗自期盼子桓在他最脆弱无助时陪在他身边。

鸿雁南飞,深秋将至。

司马懿看向窗外的晴空,算了算日子,心里松了松,喃喃道:“子桓说会在除夕前回来,大概是赶得上的……”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嘴角上扬,微笑一点点绽放。

 

 

秋露深重,寒霜遍覆。

冬雪新降,六出纷飞。

有人添烛西窗,不眠侵晓,笑声转、新年莺语。

而曹子桓没有回来。

 

 

注:

人设说明。这个一早就应该说了……首先草皮在建安十三年还不是世子,刚开始是误写,后来觉得这样写“世子世子”很帅(?),就沿用设定。然后,关于子桓仲达的家室问题,呃,本来子桓建安九年就娶了甄美人了,随后生了曹叡,仲达那边,春华美人也是妻不是妾。本文里春华走亲情路线,甄美人现在还木有出场……可能会露个脸?

 

题外话:

糖不多了,省着点吃。

接下来两天请个假XD Lo主要填志愿了,顺便想想剧情。仲达到底会不会黑化呢……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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